第100章 缚住鲸与非缚住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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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八十七章提到过浮标和浮标杆的使用。这里,有必要对捕鲸行业中使用它们的有关法律和规章做些说明,浮标是其庄重的象征和最高奖励。

常有这样的事发生:几艘船一起巡航,其中一艘船杀伤一条鲸,却让它逃脱了,而后被另一艘船杀死捕获;这中间当然间接地涉及许多细小的偶然因素,但所有这一切都有这样一个重大的共性。例如,经过一阵危险而疲累的追击后捕捉到一条鲸,但由于遭遇一场猛烈的风暴,这条鲸从船边松脱漂走了;当漂流到很远的下风处时,被另一艘捕鲸船捕捉到,这艘船没有冒任何生命危险或者没有浪费一寸绳索,就稳稳当当、轻而易举地把它随手拖走。如果没有某种适合于种种情况而成文的或不成文的,但共同遵守的、无可争议的法律,那么,遇到上述类似情况时,捕鲸人之间就会经常发生最麻烦、最激烈的争端。

经过立法手续制定出来的惟一正式的捕鲸法典,也许就是荷兰的捕鲸法典。该法典由荷兰国会颁布于公元1695年。虽然其他任何一个国家未曾制定过任何书面的捕鲸法律,然而美国捕鲸人就此却有他们自己的立法者和律师。他们规定了一套制度,内容广泛但简明扼要,就此而言远远超过《查士丁尼法典》和《中国协会规章》。这些法律之简短,也许可以镌刻在一枚安尼女王时代的四分之一硬币上或者一支鱼叉的倒钩上,然后把这种东西挂在脖子上。

(1)缚住鲸属于将鲸缚住的一方。

(2)非缚住鲸,按捕获先后为原则推定所归属者。可是,这个高度概括的规章的毛病,正出在它那令人拍案叫绝的简赅上,看来需要撰写一部注解巨著才能说明清楚。

什么叫做缚住鲸?一条鲸,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不论,从行业技术上讲,它都是被缚住了,当它一旦,跟一只有人使用的大船或小艇,通过这个或这些人采取任何一种,完全可以控制的手段而发生某种关系,——一根桅杆、一枝划桨、一段绳索、一节电线、或者一张网、都认可。同样,一条鲸,从行业技术上来说,也是被缚住了,当它身上一旦插有浮标或者任何其他公认的所有权象征;只需插标一方清楚地证明,他们有能力随时把它拖走,以及他们打算这样做。

这些都是依据科学作出的评注。不过,在捕鲸人自己的注释中,有时候还掺杂一些强硬的言词和更为强硬的敲打——比如使用拥有科克氏族加上利科尔顿氏族两股力量的拳头。当然,比较正直诚实的捕鲸人,总是愿意考虑一些特殊情况。在这些特殊情况中,假如有一方硬要将另一方事先追击捕杀的鲸占为己有,那就是道德上的野蛮侵权行为。不过,其他的人绝不会思考如此严密的。

大约五十年前,英国发生过一起为追索侵占大鲸赔偿而打官司的奇案。案件中原告提出,他们在北海经过艰苦的追逐后,的确用鱼叉成功地击中一条鲸,最后出于生命紧要关头,才不得不放弃放出的绳索甚至小艇。最后,被告(另一艘船的水手)赶上了这条鲸,将它击中、杀死、捕获,并最终当着原告的面占为己有。而当原告当时指责被告时,被告的船长对着原告的牙齿捻动他的手指发出劈啪之声进行威胁,而且断然告诉他们,作为对他这次丰功伟绩的赞赏,他现在理所当然应该保存捕捉时仍然留在大鲸身上的绳索、鱼叉以及附属的小艇。为此,原告现在要求赔偿属于他们的鲸、绳索、鱼叉和小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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