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告别这个抹香鲸头之前——它很快就要抛入海里，请你细致地观察一下它那表情非常稳定的脸部。然后请你，对这颗头颅里可能蕴藏有多大的古代攻城槌那样的撞击力，作出切合实际而又理智的估计。这一点极为重要，如果你无法得到满意的答案，那么你很可能会对这种可能没有历史记载的，最为可怕的却又是非常真实的情况，始终心存怀疑。
在抹香鲸一般游态中，它的头部正面跟水面垂直；下端向后倾斜得相当厉害，这就使连接着下颚的长形承接部分更向后缩；嘴部完全位于头部的最下端，还有，鲸的外部没有鼻子，而那只所谓的鼻子——喷水孔——长在头顶上；耳朵和眼睛都长在头部的两侧，位于距离正面几乎为身长三分之一的地方。你现在一定看得出，抹香鲸头部的正面就像一堵没有窗口的墙，没有一个器官，也没有任何软体之类的突出物。所以，这个硕大无骨的整团东西很像一堆棉花。虽然它里面含有非常珍贵的鲸脑油，你现在有必要了解这种又软又坚的东西的性质。前文曾经描述过，鲸脂包裹着鲸体，正如橘皮包裹着橘瓣。鲸头正是这样，可是也有不同之处：虽然包层并不厚实，但却是一种十分坚韧的无骨东西，它的坚韧性是未曾接触过的人所难以想象的。力气最大的手臂，使用最尖快的鱼叉或长矛，一碰上它就会给弹回来，毫无功效，仿佛抹香鲸的前额钉上了马蹄铁掌。我想，这个鲸头不会有什么知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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